诸葛爽(诸葛爽和诸葛亮)

洛阳新出五代《牛存节墓志》考释

:fJlOi三12月

第29卷第6期

洛阳师范学院

JournalofLuoyangNormalUniversity

Dec..2010

Vo1.29No.6

洛阳新出五代《牛存节墓士8J,//考释

毛阳光,邓盼

(洛阳师范学院河洛文化国际研究中心,河南洛阳471022)

摘要:牛存节是隋唐五代时期后梁身经百战,功勋卓着的着名将领之一.《新五代史?

牛存节传》记

载比较简略,而《旧五代史》由于是辑佚本,牛存节相关传记也是残缺不全.近年洛

阳新出土的《牛存节墓

志》详细记载了牛存节的戎马生涯,对于补充新旧《五代史》中《牛存节传》之

缺漏,纠正史传之误颇为有益.

关键词:后梁;牛存节墓志;新旧《五代史》

中图分类号:K243.1文献标识码:A文章编号:1009—4970(2010)06—0020—07

收稿日期:2009—06～25

基金项目:河南省教育厅2009年普通高等学校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项目"新见

洛阳流散唐代墓志整

理与研究"(2009一JD一01I)前期成果.

作者简介:毛阳光(1973一),男,河南郑州人,洛阳师范学院历史文化学院,河洛文化

国际研究中心副

教授,历史学博士,研究方向为隋唐史,区域文化.

《牛存节墓志》是近年来洛阳新出土的五代名人

墓志之一,墓志出土于洛阳邙山,后归西安大唐西市

博物馆,图版见《河洛墓刻拾零》.¨.'册'叫作为五代

后梁时期的名将,牛存节在薛居正《旧五代史》(下简

称旧史)和欧阳修《新五代史》(下简称新史)都有传

记,但辑佚本的旧史目前只有两千字左右,而新史也

只有一千字左右.复旦大学陈尚君教授《旧五代史新

辑会证》中的《牛存节传》虽竭尽全力从传世文献和相

关石刻史料中钩沉索引,然而由于资料所限还是有很

多脱漏之处.牛存节墓志的出土为我们提供了大量的

历史资料,对于我们了解牛存节的生平大有裨益.

牛存节的父亲牛孝恭,次子牛知让和孙子牛宗谏

的墓志于建国前就已经出土,牛孝恭和牛知让的墓志

现藏于河南省新安县的千唐志斋博物馆,心都册,

牛宗谏的墓志收录在罗振玉先生的《邙洛冢墓遗文》

一

书中.第一辑?册'''长子牛知业的墓志于1985

年的文物普查过程中在洛阳孟津县被发现,现藏河南

省孟津县文管会."'笔者利用牛孝恭,牛知业和

牛知让等牛氏家族的一系列墓志并结合史书的记载对

牛存节墓志进行考证释读,以就教于方家.

一

,墓志录文

梁故天平军节度使郓曹齐棣等州观察处置等使检

校太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赠太师牛公墓志

公以梁太祖帝乾化五年夏六月十九日薨于郓,辍

朝三日.命兵部侍郎崔昭愿,都官员外郎柳瑗,简册

卤簿,赠太师,谥日威.贞明二年七月二十四日葬于

郑州荥泽县广武原,郑国夫人薛氏村焉.诏命翰林学

士卢文度撰碑词,以旌其墓.后以奸暴凌犯,毁其泉

堂.裔孙彰武军戎剐宗德,以尊灵所居,遭是圮拆,宿

宵怵?t-g-.;拜章上闻,既得所请,遂卜其地,灌水之阳,

邙山之西,里日杜翟,乡日平乐,盖西都河南县形胜

之地也.大启松阡,如荥泽之旧制焉.以大宋开宝三

年十月五日襄事于此,呜呼!太师之功业焕乎,简策

彰于碑颂,此不尽书,但纪其扬,历举其大纲,则勋业

功德于斯可见矣.公讳存节,字赞臣.王父讳崇,不

仕.考讳孝恭,累赠右仆射;妣李氏,追封越国太夫

人.仆射寓家青丘,多历年所.公当唐季,始依故人诸

葛爽,爽殂归仆射,常日:"吾观朱公,气宇虽不能大

致和平,真定乱主也,尔盍依之,以取富贵!"公日:

"大人年尊,我不忍去."耒几而仆射终,服阕,遂归于

梁祖.一见器之,署宣武小将.文德元年,改滑州左右

牢墙使,复转右都押衙兼右厢马步指挥使,加左散骑

常侍;二年迁宋州都教练使,仍充都侯.景福元年,改

遏后都指挥使.乾宁元年,加检校工部尚书;三年,又

加右仆射,五年,授亳州刺史,寻总领宣武军左衙步

军,仍改宿州刺史.光化二年,复为左衙都将,兼马步

教练使.天复元年,授潞州都指挥使,转阶金紫,加秩

司空,知邢州事.天祜元年,授邢州团练使,加司徒.

太祖为元帅,署元帅府左都押衙;太祖受唐禅,以公

为右千牛卫上将军.其年秋,举全师上党,以公为排

阵使;开平二年春,改右龙虎统军;夏四月,迁左龙虎

洛阳师范学院2010年第6期?21?

统军,六军马步都指挥使,仍加爵邑,冬授绛州刺史;

明年夏,除部州留后,改同州留后,俄拜特进,太保,

忠武军节度,进封开国侯.乾化二年,加太傅,进国

公,邑千户;明年春,加同平章事,十一月,加开府仪

同三司,增邑二千户,充天平军帅;四年,加淮南西北

面招讨使;五年春,进秩太尉,又增邑千户.公始遘微

恙,属河外举兵,诏统军徙屯阳留渡,公闻命而行,左

右勤请,乃上表述赢茶之状,不数日,许归旧镇.方还

府署,遂至弥留,是夜大星坠于正寝之后,而公已薨

矣,享年六十有三.公有子四人,长曰知业,梁宁州刺

史;次日知让,晋吏部郎中;次日知谦;次日知训.长

女度为尼,次女适清河张汉貂.呜呼,公之大功,通于

神明者则有解太尉宗爽孟津之围,岁荒粮绝,以金帛

易干葚以饷军,遂破李罕之众.略地河北,以千三百

人尽杀魏万二千之卒.击朱宣于汶阳,独率步兵破其

西门,夺守其濠,遂拔其城.青口之败也,收督残卒,

下马血战,力扞追兵,翼安太祖.救高平郡之危也,禀

命驰往,马不暇秣,比及郡郊,叛卒举火应寇,将陷孤

垒,公诘旦而入,敌势渐炽,彼急攻我,则强弩以败

之,彼穴地我,则开隧以拒之,是以并人焚廪而窜.邪

陇之兵,围公于冯翊也,欲以郡中水成困我,公日,神

道助顺,必有其应,凿井八十,卤泉变甘,符契神速,

何如是哉!仅为之铭日:

古人有言,不有危乱,安识忠臣,忘躯报主,实难

其人,人之所难,公之所易,奋不顾身,逮终如始,而

今而后,孰嗣厥美.

二,牛存节仕宦经历考

墓志志文记载可知,牛存节,字赞臣.对于牛存

节的表字,史书的记载多不相同.旧史载,"牛存节,

字赞贞".二嗍'新史载,"牛存节,字赞正".

'卷十'呦牛存节的长子牛知业墓志中载,"烈考讳

存节,字赞臣";4j("'新出土的墓志作为史学研究的

一

种新材料,因为墓志的撰写者多是与墓主人熟悉的

或是熟知墓主人生平事迹的人.墓志内容可信度高,

故而一般来说,其史料价值也很高.

关于牛存节的表字,史书记载的不同,以及与墓

志中出现差异的原因,笔者以为是由于中国古人为尊

者讳的原因导致的.据旧史中关于牛存节表字的注

引:"《旧五代史考异》'案,原本作"替贞",《夏文薪

集》引薛史又作'潜真',今据欧阳史改

正.…'卷-十二'又"替"与"黄"形体相近,在古人

书写传抄过程中,出现遗漏笔画的错误是不足为怪

的.又据清刘黄《五代史校刊札记》"牛存节,字赞正"

条下有注称"薛史作赞贞,按名存节则作赞贞者是,

此作当是避末帝御名改."第册t 卷二m中国古人

的表字多是名的意义的延伸或是与其意思相近者.所

以笔者认为牛存节的字原作"赞贞",牛存节的表字当

是在梁末帝朱友贞即位后为了避讳而改"贞"为"臣"

的.所以,墓志与旧史的记载都是正确的.新史记载

的"赞正"则又是欧阳修为避宋人讳所改,此点陈尚君

教授在《旧五代史新辑会证》中的牛存节本传中也已

经指出,'卷十.-'66 此不赘述.

志文中记载:"公当唐季,始依故人诸葛爽,爽殂

归仆射,常曰:'吾观朱公,气宇虽不能大致和平,真

定乱主也,尔盍依之,以取富贵!'公日:'大人年尊,

我不忍去.'未几而仆射终,服阕,遂归于梁祖."旧史

《牛存节传》载:"唐乾符末,乡人诸葛爽为河阳节度

使,存节往从之,爽卒,存节谓同辈日:'天下汹汹,

当择英主事之,以图富贵.'遂归于太

祖."'卷二十-'哪'新史同传亦载牛存节"事诸葛爽于河

阳,爽卒,存节顾谓其徒日'天下汹汹,当得英雄事

之.'乃率其徒十余人归梁太祖".['卷.-十二'蚴牛孝恭

墓志有"(牛孝恭)尝抚太师背谓之日:'治世,吾不得

见矣,吾老矣,无能为也,尔有成家大门之志,当及其

时,吾观朱公,气字虽不能大致和平,真定乱主也,尔

盍依之,以取富贵.…'第.十册,由此可知,牛存

节初随故人诸葛爽,爽卒之后并没有直接追随梁祖朱

温.又据牛孝恭墓志记载知牛孝恭本人并未出仕为

官,所以牛存节在诸葛爽卒后当有一段时间赋闲在

家,后在父亲的指引下才归于梁祖朱全忠.对于这一

点,新旧两史与墓志记载均不相同,可纠正史书之差

谬.

志文载梁祖朱全忠"一见器之,署宣武小将",然

而旧史载牛存节"初授宣义军小将","=茔_二'新史

载"太祖爱之,赐之名字,以为小校."[6】'卷仁'呦

《册府元龟?将帅部?佐命七》中记载"牛存节……遂

归于太祖,初授宣义军小将",['卷百叶.六'同书

《将帅部?勇敢三》"牛存节,字赞正,青州博昌人也.

少以雄勇自负,初授宣义军小将",['卷.上'脚∞同

书《将帅部?赴援》"牛存节为宣义军小

将",¨H 卷四,"同书《将帅部.以少击众》"梁牛存

节初为宣武军小将",'卷酣十九'N 同书《总录部-攀

附二》"牛存节,唐末勒事河阳节度使诸葛爽,爽卒

……

遂归于太祖,初授宣义军小将"㈦'卷刘.六.刚∞

志文与两史记载均不相同,与册府所记之五处,有四

处不同.

《旧唐书?地理志第一》"宣武军节度使,治汴州,

管汴,宋,毫,颍四州.""义成军节度使,治滑州,管

滑,郑,濮三州."卷八,《新唐书?方镇表二》

"光启二年,义成军节度改为宣义军节度使.朱全忠

请改,以避其父名."]'卷六十五,拍

22?洛阳师范学院2010 年第6 期

据旧史《太祖纪第一》载,唐中和"三年三月,僖

宗制授宣武军节度使";"卷'知梁祖朱全忠节度之

地在汴州,即今开封.同书光启二年"十一月滑州节

度使安师儒以怠于军政,为部下所杀,帝闻之,乃遣

朱珍,李唐宾袭而取之,由是遂有滑台之

地","'㈨至此朱温实际掌控滑州,也即宣义军节

度使控制之地,但通鉴中载此时"全忠以牙将江陵胡

真知义成(宣义)节度使"及胡三省注文"义成(宣义)

自此属全忠.""'卷酣六t 嘲可知在光启二年年末,

朱全忠实际掌控宣义军节度之滑,郑,濮三州之地,

但仍驻守在其节度之汴京.

据旧史《太祖纪第一》载,大顺元年六月"辛未,

昭宗命帝为宣义军节度使"一+"'知梁祖正式被任

命为宣义军节度使是在大顺元年.又据《旧唐书?诸

葛爽传》知爽卒于光启二年.卷一¨二旧史《李

罕之传》载"明年(光启二年)冬,诸葛爽

死."'卷十五t 哪知牛存节追随梁祖朱温的时间在光启

二年之后,文德元年之前.也即在梁祖被正式任命为

宣义军节度使之前.又据通鉴载,文德元年三月,"朱

全忠裹粮于宋州,将收秦宗权,会乐从训来告急,乃

移军屯滑州",¨..二百五十''知朱全忠在文德元年之

前的常驻地为宣武军节度使驻地的汴州,而不是宣义

军的滑州.又《册府元龟》载"(梁)太祖击蔡贼于板

桥,赤岗,酸枣门,封禅寺,枯河北,存节皆预其

行."['卷六'嗍'知牛存节追随朱全忠之后一直

在梁祖直接指挥的军队之下.

笔者按,光启二年年末朱全忠已经占领宣义军节

度之地,但在大顺元年正式受命担任宣义军节度使的

职位之前是由其牙将胡真知宣义军节度使事宜.牛存

节归顺的是梁祖朱全忠,又史书均记载朱全忠非常器

重牛存节,故而不会将其任用到离其节度之地很远的

地方.牛存节追随梁祖的时间当在文德元年之前,在

这之前,朱全忠的常驻地是宣武军驻地的汴州.

关于新旧两史"小将"与"小校"的不同,考之众

史书,仅有新史记载为小校,不知其所据者何,文中

也未指明为何是小校,此其一;第二,据史书中记载

的牛存节对同辈所说的话(见前引文),笔者推测牛存

节在投靠梁祖朱温时并非孤身一人;第三,据旧史

《梁祖纪第一》载中和三年"承制以朱珍为淄州刺史,

俾募兵於东道"H'和《葛从周传》载"太祖遣郭言

募兵於陕州,有黄花子贼据于温谷,从周击破之.又

破秦贤之众于荥阳,寻佐朱珍收兵于淄,清

问."'卷t 由此知在文德元年前后,梁祖朱温

亟需大量兵力,故而在山东和陕西等地招募士兵.据

此,笔者认为,在此关键之时,对于主动来归附且带

领众多同辈人的牛存节,梁祖授予其小将的可能性远

大于小校.另外,据墓志时间推断,文德元年前后,牛

存节已经三十岁左右,故而以年龄来说,牛存节在诸

葛爽幕下有相当的时间,可以称得上是有经验的从军

之人了.且通鉴载"朱全忠遣其将丁会,葛从周,牛存

节将兵数万救河阳."…]'卷二百五十'唧'中用一"将"字,

而非"校".

综合以上所论,笔者认为,墓志记载的"宣武军

小将"较之薛氏记载的"宣义军小将"和欧阳氏记载的

"小校"更为可信.册府中有四处记载均为宣义军小

将,但是将这四处与旧史比对,不难发现,文字几乎

完全相同,故有摘抄之嫌,且其一书之中对于同一问

题记载前后不一,所以对于这一点,其可信度并不高.

对于这点,《旧五代史新辑会证》中并未指出,可

订史书之讹误.

志文载:"文德元年,改滑州左右牢墙使,后转右

都押衙,兼右厢马步指挥使,加左散骑常侍,二年,迁

宋州都指挥使,仍充都侯."而旧史《牛存节传》载:"大

顺元年,改滑州左右牢城使.与诸将讨时溥,累破贼

军.".'卷二十二,'《册府元龟?将帅部?佐命七》记载:

"大顺元年,改滑州左右厢牢城使."[卷四十六,'

通鉴载,文德元年春正月"癸亥,以全忠为蔡州

四面行营都统,代时浦,诸镇兵皆受全忠节

度","'卷..五十'嘲'元年三月,"朱全忠裹粮于宋州,

将收秦宗权,会乐从训来告急,乃移军屯滑

州","卷二十'嘟又同书同卷(参看旧史卷一太祖

纪第一)载,文德元年四月,"朱全忠遣其将丁会,葛

从周,牛存节将兵数万救河阳……河东(李罕之)军败

……

全忠表丁会为河阳留后."…卷二百十七''"却没有

提到同行的葛从周及牛存节是否封赏.

而在大顺元年,据旧史(参看通鉴卷二百五十八)

记载:"大顺元年四月丙辰,宿州小将张筠逐刺史张绍

光,拥众以附时浦.帝率亲军讨之.""九月壬寅,帝至

河阳,遣都将李谠引军趋泽,潞,行至马牢川,为晋军

所败……戊申,帝廷责诸将败军之罪……遂班师焉."

"十月乙酉,帝自河阳赴滑台."'卷一t."'

笔者按,据史书记载可知,朱全忠于文德元年三

月移军滑州,且于此年遣丁会葛从周牛存节等人助张

全义反击李罕之的军队,并获得大胜.故而据此点可

知,牛存节在文德元年梁祖朱温移军滑州时,并不在

城内,而是外出征战.据杜文玉《唐宋时期牢城使考

述》一文考证:"牢城使之职与中央系统职官无关,而

是州镇系统中的紧要军职,充任者俱为节帅之心腹,

其任命方式则是由节帅直接辟任.从唐末的情况来

看,牢城兵一般驻扎在方镇治所所在的州城之内,通

常驻守在子城内,其主要职责应为守城以拱卫节帅,

有时也奉命参加征战."¨据此可知,在文德元年之

洛阳师范学院2010 年第6 期?23?

前不久即归附且作为梁祖朱温的腹心来说,恐有欠

妥.但在大顺元年之时,则较为合理.文德元年之后

至大顺元年之前这段时间里,旧史载:"又预讨徐,宿

有功.及讨河北,存节前锋下黎阳,收临河,至内黄

西,以兵千余人当魏人万二千众,大破其阵."牛存节

屡立战功,得到梁祖朱温的赏识,旧史记载称:"太祖

深所叹激,谓有神兵之助."'卷二十I.哪故而,在此之